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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屋藏娇指的是古代哪一位帝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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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0章 夏娘子人美心善,待谁都好(第1页)

  他不懂,他提出的要求母后大多同意。  可今日在宫宴上,母后却第一次拒绝他。  太皇太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认真烦恼的耶律珩,想起他提及耶律肃时憧憬的表情,虽也是她刻意引导的缘故,但珩儿的表情却如此认真。  或许……  她应当试着放手。  珩儿会比她想象中的做的更好。  “珩儿,”太皇太后的语气严肃了起来,“哀家问你一事。”  自从皇祖母病重后,已经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与他说话。  耶律绗自然认真对待。  挺直了瘦弱的腰背,认真倾听:“皇祖母,您说,孙儿听着。”  “如今骠骑将军手握兵权权势滔天,若珩儿想要恢复武试,他身为武将第一任,今后的地位权势只会比眼下更高,甚至于南延的百姓更会崇敬他这位骠骑将军,你——心中可会有芥蒂?”  太皇太后问的清楚明白。  目光犀利,直直盯着他。  唯恐错过他眼中生出的一瞬犹豫、忌惮。  少年皇帝从未被问过这个问题,他沉吟着想了想,随后才抬起头,看着太皇太后坦率回道:“孙儿……不知。”  倒是让老人家愣了下。  这又是个什么回答。  耶律珩却在她依旧犀利的眼神下摸了摸后脑勺,有些心虚的笑了笑:“孙儿年幼,尚未亲政,所有决策都需要经过定国公、太傅的首肯后方能下达,孙儿不知道最后能否恢复武试。可孙儿知道,南延不可再延续父皇、祖父重文轻武的路子,南境险些失守、兖南乡覆灭就是最好的说明。孙儿亦景仰耶律将军,若肃表哥真心恋权,又何必来辅佐我?肃表哥衷心南延一日,孙儿便愿信任肃表哥一日!”  在小小的耶律珩心目中,战无不胜的骠骑将军是如神话般的人物。  他曾以为,皇位与自己无缘。  如今这样神话般的人物愿意辅佐自己,他心中不知有多欢喜。  他是听着骠骑将军的事迹长大的孩子。  今后——  他也想要与骠骑将军一同创造神话。  然后,流传给自己将来的孩子的听。  在太皇太后的眼中看来,少年皇帝的双目中,晰可见的只有热忱。  她终于露出一丝欣慰。  语气慈爱着,缓缓说道:“珩儿若觉得对,那就放开手去做。”  耶律珩睁着眼睛回望,似乎有些不懂,“皇祖母是让孙儿去说服宋太傅等人同意恢复武试么?”  老人家笑着浅浅摇了下头,她抬起胳膊,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青筋鼓起,但落在耶律珩面颊上时,僵硬的手指却分外温暖,“拿出你的诚意去请他接下辅国公一职,直至你亲政,请他与定国公、太傅一同辅佐你。”  在她话语中,少年皇帝露出惊愕。  “孙儿去么?”  甚至还有些胆怯。  他景仰耶律肃,但同时也有些敬畏他。  他原以为辅国公一职,会同定国公一样,由皇祖母替他定下,却没想到辅国公要由自己去请求。  太皇太后收回手,“哀家信珩儿。”  耶律珩仍有些犹豫。  “珩儿需时刻记得,真诚最动人,你的诚意,他亦会感受到。”她鼓励着,目光温柔而有力。  她与肃儿结下的结太深,怕是难解。  珩儿成长的如此迅速,她……也应当放手了。  耶律珩听后,咽了咽口水,绷着脸蛋,双手抱拳:“孙儿定不负皇祖母之望!”  言之凿凿。  这一夜的慈宁宫,难得热闹。  -  隔日大年初一,死气沉沉的将军府难得热闹了一回。  能当上将军府中管事的自是人精,短短几次接触,就将夏宁爱热闹、喜庆的性子摸了个清楚。  大年三十她睡到下午才起,晚上回来的又晚,并不曾留意到院子里的布置。  今日起了一看,处处皆是新年新气象。  新春的窗花贴了一扇又一扇。  大红灯笼高挂着。  甚至连世安苑里的丫鬟们也个个穿着一身新衣裳,头上簪着喜庆的绒花簪子。  夏宁看着这一院子的女子,受她们请安,听她们一个比一个嘴甜贺喜,夏宁笑的眼泪花儿都要渗出来。  最后一人塞了十两红包。  又各自赏了两匹布、一支银簪子、一对儿银镯子。  往年夏宁的手头没有这般宽裕。  在小院里,她对下虽然也宽裕,但那时与现在的心境不同。  如今她又有了许多傍身的‘嫁妆’,能算得上富庶。  四个丫鬟、张嬷嬷又是一阵热热闹闹的谢礼。  发完自己院里的人,外头还有府里其他佣人等着。  原按着夏宁怕麻烦的性子,她是不愿以主母的身份一一发新年红包,放她窝在屋子里看书嗑瓜子不舒坦么。  可架不住嬷嬷七八日前就开始磨她耳朵,夏宁不堪其扰,只得答应下来。  因世安苑是后宅,府中又多是男子。  夏宁虽为主母,发放年礼无须太多避讳,但终究外男入院不妥。  嬷嬷便做主在世安苑的外院穿堂里的摆了一张桌子,再将人一个个叫进来给年礼。  虽繁琐了些,但也将规矩守全了。  她这边四个丫鬟并一个嬷嬷,管事在一旁守着,府里的男人逐一进来,场面也至于混乱嘈杂。  更方便夏宁认认脸。  终究她是一府主母。  管事一一叫人进来,夏宁拿捏着端庄亲和的架子,一一问过名字、年岁大小,家中有几口人,在府中呆了几年后。  她擅舞袖。  端一个恩威并济的当家主母派头,并不难。  倒是不少府兵头一次见她的面,紧张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。  管事也是从军营里出来的,气笑着一脚抡上去,看着架势吓人,实则留着力,“在外头不挺能说的,怎的到了夫人面前一个子儿都蹦不出来了?赶紧说!莫要耽误夫人功夫!”  年轻的府兵捂着臀,窘迫的脸更红了。  垂着头,竟是比姑娘们还扭捏。  逗得夏宁身边的丫鬟们都忍不住笑了。  “好了好了,”夏宁语中夹杂着亲近的笑意,“原也是给你们发个红包,一同沾沾喜气,结果还害的你们挨了踹,快拿了出去罢。”  府兵还不敢上前。  管事看的又脚痒了,又碍于主子在,不敢再动脚了。  夏宁拿起一个封了二两银子红纸封,往前递了递,“再不拿,小心吴管事又踹一脚。”  语气揶揄。  府兵这才敢上前,双手接过红纸封。  嗫嚅着说了声:“谢夫人……”  夏宁柔和着声音,答:“明年再同我说,你叫名字,几岁了,家中有几口人,可好?”  将军府中男人多,将军规矩又严苛。  他们哪里能听过女子这般好听又悦耳的声音。  柔柔的,暖暖的。  就像……  仙女似的。  待他们还这般亲切。  一点儿也不嫌弃他们。  当下,这位年轻的府兵激动的一股冲劲上头,接过银子后,顺着这股劲儿,昂着脖子一鼓作气闭着眼睛吼道:“我叫杜二得!今年十六了!家里有六口人!祖父祖母爹娘和两个妹——嗷——”  “嘭!”  管事的忍无可忍,一巴掌照着他的脑袋上用力拍了下去,气笑着骂道:“小兔崽子嗓门这么大想做什么!没得吓到夫人!好好说话不会啊?让你报家谱了吗?啊?!”  府兵被打的脸愈发红了。  好不容易支棱起来的脑袋又垂了下去。  夏宁捏着帕子按了按唇角,压下些笑意,“有活力朝气的小伙子。”  听夏宁没有怪罪之意,管事暗自松了口气,把这人轰了出去后,并未叫下一人进来,而是朝着夏宁拱手道:“教夫人见笑了。这些府兵将军给立下的规矩不比军营里松,也没见过什么世面,初次拜见夫人,若有不妥或冒犯,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,回头属下定好好教他们规矩。”  夏宁听出了话中的维护之意。  也听出了旁的一丝。  她笑了笑,对管事的笑却没对府兵那么亲和,“知道了,吴管事快叫下一人进来罢,否则到晌午都发不完了。”  之后,夏宁便不再人人问的那么仔细。  她做足了两个时辰才发完。  最后来讨红包的是三个孩童。  楚磊、李元及陆圆。  他们穿着一式一样的青色袄子,愈发衬的陆圆肤白身圆,圆滚滚的可爱极了。  三人是小辈,便要行跪拜礼。  春花拿来三个垫子铺好,才让他们行礼。  陆圆穿的厚实,行动略有不便。  歪歪扭扭的噗通一声跪下,磕了一个头后抬起脸来,面颊上两团红扑扑的红晕,笑的牙豁子都露出来了,奶声奶气道:“干娘新年好~”  比之陆圆,旁边的楚磊、李元便很成规矩。  磕头行礼,口齿清晰声音朗朗,还带着些许紧张。  “夫人新年安康!”  夏宁抬手,“都起来罢。”  又招手,把陆圆召到身边,手贴了贴他冻的冷冰冰的脸蛋,问道:“今日早上给你干爹拜过年了没?”说完后,又去看有些局促不安站着的两个孩童,“磊个儿、元哥儿呢?可曾给将军拜过年了?”  听见夏宁亲善的叫他们哥儿。  两个孩子通通涨红了脸。  楚磊性子还稳得住些,李元激动的眼睛眨啊眨啊。  但两人皆还守住了规矩,声音错落不齐的回道:“回夫人,今日还未见过将军。”  夏宁嗯了声,又问了他们今日家去可有人接,最后吩咐他们用过午食,给将军拜过年再家去。  他们家里人今日还将这孩子送来,显然是想给耶律肃拜年。  与其让他们提心吊胆的候着,还不如夏宁直接点明。  这才又看向自己跟前的陆圆,看着他肉嘟嘟的脸颊,忍不住捏了捏,目光扫了眼他扭着的手指,瞬间了然。  估摸着是一早上就跑外头去玩了。  她直接抬头去看春花,“春花,你来说。”  一听夏宁点名了春花,陆圆顿时急了,蹭的一下扭过胖墩墩的身子,央求着春花:“莫说娘听!”  急的小脚都在跺。  夏宁轻轻扯了扯他的小耳朵,把他的脸转过来,“小陆圆,你这一急就吃字的习惯何时能改?”她又腾出一只手,两只手一齐轻捏着陆圆肉乎乎的脸颊,逗他:“来,叫干娘。”  一旁的嬷嬷看着她逗圆哥儿玩,连连摇头笑。  陆圆乖乖的也不反抗,口齿不清的唤她:“干娘。”  夏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,“乖。”松开他红扑扑的脸蛋,又补了一句:“等你干爹回来后,记得给他拜年,知道了么。”  才舒展开的小脸蛋顿时又皱了起来。  可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夏宁,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瞳,委屈却又不得不回道:“圆哥儿知道了……”  夏宁欺负够了小孩子,大手一挥,“去玩罢。”  三个孩童排排站着,拱着手说道:“夫人、干娘,我们去了。”  似模似样。  夏宁笑着点头,赶他们走。  楚磊拉着陆圆的手,李元走在陆圆另一边,虽也是蹦蹦跳跳的,但也还留在陆圆身边护着他。  小小孩童的背影,教夏宁看出了耶律肃的深意。  她眯起眼,借着日光,试着想象十年后——  三个少年郎亦会这样相伴彼此。  望着他们在院子里堆雪堆玩,陆圆人小又有些任性,摔倒了还需两个哥哥照顾,小嘴也甜,奶声奶气的说:“谢哥哥。”  楚磊便拿出大哥哥的模样,摸了摸他的脑袋,温柔回道:“不用谢,圆哥儿。”  李元看见了,也要学着。  轻轻拍了拍陆圆的脑袋顶,笑的龇牙咧嘴:“不用谢!圆哥儿!”  陆圆昂起脑袋,又是笑的牙豁子都出来了。  夏宁偏头,低声吩咐春花:“你掐着些时辰,别让三个孩子冻坏了手脚,屋子里备三套暖和的衣裳,等他们玩过后就换上。”  春花点头一一应下:“是,娘子。”  荷心从后头来,手里捧着一件狐裘斗篷,一个暖手炉,一一递给夏宁,“娘子待圆哥儿真好。”  夏宁披上斗篷,揣起手炉,余光看见雪团子路过。  她冲雪团子喵叫了声。  女子薄施粉黛,眼梢慵懒的眯起,抹了口脂的唇微微撅起,恰好一缕阳光洒在穿堂里,微薄的光掠过她的脸颊,衬的她肤如凝脂,那一瞬的娇媚,从她口中传来的猫叫声,透着难以言喻,却又极为抓耳的悦耳。  美的深深刻入每一人的眼中。  雪团子听见了叫声,调转方向,昂着高傲的头颅,纵身轻轻一跃,跳上夏宁的膝上。  夏宁伸手顺着它的背脊,漫不经心的说了句:“夏娘子人美心善,待谁都好。”  轻描淡写的一句后,她偏过头,朝荷心勾唇一笑。